燃耀［醉酒］
李燃×沈耀［醉酒］
“抱紧我！”低沉的声音在耳边蛊惑，像勾他沉沦的魔咒。
热烈的吻，从两人的唇角一路往下。
温度灼热，似乎能够灼烧一切。
……
睡梦中的人猛得睁开了眼。
偏过头看，窗外是浓墨得化不开的夜色。
李燃从那个窄小的帐篷里坐起身，抬眼看了看墙壁上的挂钟，
凌晨四点。
他又做梦了。
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种梦了。
梦里他和另一个人亲吻拥抱，极尽缠绵，仿如世间最亲密的一对爱侣。
然而梦醒了回归现实后，那些缠绵的吻，充实的拥抱，炙烈的亲热，通通化为了泯灭的光。
因为梦里的另一个主角——是沈耀。
第一次见沈耀，是在合并后的新学校开学典礼上。
少年一身干净的蓝白校服，身姿颀长、意气风发地代表优秀学生上台领奖。
和所有校园电视剧里那种典型的好学生一样。
只是脸上那笑，并没有抵达眼底。
他的眼睛里满是漠然，冰冷得不沾染一丝情绪。
李燃没由来地便多看了他几眼。
后来才知道，他就是那个在奶奶口中赞不绝口的乖孩子。奶奶是沈家的保姆，沈耀是她伺候的小少爷。
租住的房屋被强拆后，他和奶奶被迫来到了沈家借住。
寄人篱下的生活并不好过，尤其他第一天来就撞破了沈少爷的秘密。
他撞见沈耀在自残。
用一把刀，划开手腕，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流血的伤口，仿佛没有痛觉。
类似的场景，他之后还撞见过几次。
每一次李燃想上前关心的时候都会被对方甩开手，并冷声警告他不准说出去。
他一直不懂，为什么家境优渥，家庭幸福美满的沈少爷会做出这种事。
直到前几天，他亲眼目睹了客厅里沈父和沈夫人的争吵，夹在中间的沈耀冷眼旁观着他们的吵闹，等到他们都离去后，用切蛋糕的刀，把那个精美的蛋糕尽数毁乱。
他面无表情地把象征自己的那个小人砍得七零八落，最后扔在了一堆庆贺的彩带气球中。
热闹喜庆的庆生会，只余一片清冷的寂寥。
他还有奶奶陪着过生日吃蛋糕，而沈耀却什么都没有。
明明他们两人，是同一天生日的。
偌大的客厅里变得空荡荡，黑暗里只剩下少年微小的呜咽声，痛苦而绝望，像是被囚笼禁锢着无法挣脱的幼兽。
李燃僵硬地站在楼梯口，看着楼下那个蜷缩在一团的小小身影，忽然很想、很想冲下去抱住他。
但也只是内心想想。
在后半夜再次撞见沈耀用刀片刮开手腕时，他终于忍不住将内心的想法付诸成了行动。
手电筒的光照过去时，最先看到的就是沈耀的眼睛。
那双眼睛没有了平日里的精致漂亮，周围泛着一圈红，里面满是难过和空洞的绝望。
眼睫周边也是湿漉漉的，苍白的脸上交织泪痕，像个破碎了的瓷娃娃。
空气里充斥着腥甜的血腥味，蜿蜒的鲜血顺着那截白皙的手腕往下，一滴一滴，在光下分外刺眼。
李燃感觉心被什么刺痛了一下，眸中飞快地闪过一丝心疼。
“你没事吧？”他关切问道。
换来的却是一声冷戾的滚。
“我不需要你的可怜。”少年的声音很冷。
可是眼睛里分明说的是：“救救我！”
李燃走上前，把人抱在了怀里。
少年的体温炙热滚烫，带着灼烧的温度，仿佛能融化一切寒冰。
被他抱住的人浑身一僵，却没有推开他。
“滚开！”沈耀又哑着嗓子说了声，“别碰我！”
李燃松开了他，转而拉起他的手腕：“我帮你包扎。”
沈耀猛得缩回了手，语气凶狠：“少管我的事。”
他说完就自己捂着伤口转身走了。
之后的几天，沈耀对他比之前还要冷漠许多，或许是因为自己撞见了他的秘密，看到了他最狼狈不堪的一面。
直到他们去野外参加学校组织的实践教学，沈耀失踪了。
李燃不知道自己在焦急紧张什么，发了疯似的满山头跑。
在找到沈耀的那一刻，他自己都没察觉到如释重负般地松了口气。
“上来吧！我背你。”李燃朝着地上苍白着一张脸的人伸出手。
他冷着张脸，心里其实是紧张忐忑的。
万一沈耀又拒绝他……
出乎意料的，沈耀居然把手伸了过来。
他的手很冰，手心却很软。
李燃把人背在背上，感觉到背上的人搂住了他的脖子，心跳不受控地加速跳动了几下。
沈耀很轻，轻得仿佛没几两肉。
两人踩着银白月色沉默地走着。
那一次，应该是他们俩离得最近的时候了。
他连沈耀的心跳声都能听得到。
……
从回忆里回过神来，李燃盯着墙上的挂钟发了一会儿呆。
他不懂自己是怎么了，好像越来越会不自觉地去关注沈耀。
甚至是做这些莫名其妙的、羞于启齿的梦。
明明他又不是同性恋。
在帐篷里辗转反侧，终是睡不着了。
等到窗边的晨光照进来时，客厅里似乎又传来了些动静，像是谁和谁在争吵。
沈父和蒋梦瑶最近吵了好多次架。
有时候李燃关上门在房间里都能听到。
听奶奶说，蒋梦瑶准备这些天带着小儿子出去旅游散心。
李燃不关心那对夫妻的感情生活，倒是有些担心沈耀的情绪。
因此这几天也格外留意沈耀的房门。
周六晚上，他在沈耀虚掩着的房门外闻到了浓郁的酒味。
沈耀他…喝酒了？
在门口犹豫许久，李燃还是抬手敲了敲他的房门：“沈耀？”
房里没有人应他。
纠结三秒后，他推开门走了进去。
房间里没有开灯，窗户也被厚重的窗帘盖得密不透风，里面黑漆漆的一片。
满屋子都是酒的味道，以及一丝腥甜的血腥气。
李燃摸索着打开房间的灯开关。
灯光大亮，屋子里终于重现光明。
空酒瓶滚落了满地，靠近床边的地方，穿着单薄衬衣的沈耀蜷缩着倒在地上，伸出来的一只手上沾着交错的血迹，看得人触目惊心。
“沈耀！”李燃关上门走了过去，企图把地上的人抱起来。
原本闭眼趴着的人在他怀里睁开了眼。
沈耀那双眼睛本就生得好看，此刻醉了酒后更是像蒙了层水光一般，比平日里更多了几分妩媚多情。
“走开。”他在李燃怀里挣扎起身，声音还是和平常一样冷。
“你喝醉了。”李燃蹙紧眉握住他的手，阻止他再去拿旁边的酒瓶，“不能再喝了。”
沈耀轻嗤：“要你管？”
两人的手同时握在了酒瓶上。
“放手！”沈耀抬起头，冷冷地盯着他。
李燃倔强地握住，手上的力度没有松减半分。
两人僵持了一会儿，沈耀没能抢过他，反而被他拉着往前扑了一下，正好扑倒在李燃身上。
粗重的呼吸声夹杂着错杂的心跳，在这一瞬间，不知道属于谁。
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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